在一场淋漓夏雨中，高考结束了
我收获了片刻的自由
也许在其他同学看来，考完试疯玩上几天几夜都是再寻常不过
可对我来说，只要半天就很珍贵了
我迫不及待地脱掉校服，换上藏在衣橱深处、被叠得整整齐齐的裙子——那条鹅黄纱裙，让我三个月没吃早饭，但我穿上它，对着镜子转了个圈，开心不已
像扑向花丛的蝴蝶
大家都说，成年后可以尝试一些新鲜的事
于是，我去点了一杯酒
用嘴唇堵住满溢出来的啤酒沫，苦苦的，却并不难喝
随后，我能感受到酒精游走全身带来的快乐
或者说，是自由
我分不清
意识逐渐迷离
等我醒来却是在……陌生的宾馆床上
电话铃骤然响起
里面传来严肃而陌生的男声
是程女士吗，程无忧同学的母亲
我愣了一下
我是
我们是市公安局，程同学出了意外，请您尽快来一趟学校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浑浑噩噩地坐上计程车
只记得无忧临出发前还在对我笑
再见，妈妈
可是我再见到她的时候，她不会笑了，也不会动了，四周拉上了警戒线
警察面带痛惜地走过来告诉我
无忧上完课之后，惦记着轮到自己做值日，她拎着垃圾桶去倒垃圾学校的垃圾站设立在偏僻角落，旁边是一排已经废弃许久的健身器材无忧路过时，刚巧钢缆砸了下来，贯穿脑袋
耳畔的交谈声和叹息声此起彼伏，然而全都变成了扭曲变形的音节，我什么都听不进去
我只知道——
我的无忧，又一次，死在了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