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程毓秀
在所有人看来，我是干练果决的精英律师
可是
这样的我却被确诊为被害妄想症、焦虑症和梦游症
甚至曾经有过常年住在疗养院的经历
自然，这些都被我神通广大的母亲在病历上抹掉了，定期更迭的主治医师都是她的学生
换句话讲，只要她不说我不说，没有人会知道我这段过往
那么，我什么时候开始分不清虚幻和现实呢
我记得非常清楚
十八岁
我的生命在此被分割，从此前后泾渭分明
十八岁之前，我的人生都靠母亲规划好的路线，亦步亦趋
她仿佛世界上最精妙的仪器，从我出生那一刻起就为我做好了所有的判断和选择
很可惜，天才的女儿不是天才
我做不到她要求的那样，永远科科满分
母亲程赢面对我就像面对失败的实验，她看向我的眼神里永远带着困惑、不解
我知道她在想，为什么，那个在我身上的变数到底为什么
为什么我不是第一名
为什么我做不到像她那么优秀
我记得在十八岁之前，我做过最出格的一件事，就是偷偷找到班上的同学，邀请他们参加我的十七岁生日
可是大家无一例外地婉拒了我
我终于意识到，我是个除了学习，在社交人际上一无是处的失败者
那天我躲在空教室里，一边悄悄地掉眼泪，一边将奶油蛋糕一口一口送进嘴里
忽然，母亲推着蛋糕车走入教室
旁边则簇拥着欢笑的同学
他们朝我喷礼花，扔彩带，围着我欢呼雀跃
我一瞬间吓得眼睛圆睁，不知所措
我的母亲程赢也笑着为我戴上生日王冠，她捧着我的脸说宝贝女儿，生日快乐，其实这只是大家给你准备的惊喜，希望你不要怪妈妈擅作主张
同学们七嘴八舌
是呀是呀之前都是骗你的啦
我超级崇拜程教授的简直不敢相信能见到她……
秀秀，你真的好幸福呀，你为什么不笑
对呀，你为什么不笑
你不开心吗
围着我的熟悉的同学们大张着嘴笑着，我明明应该融入进去……不，我是他们簇拥的主角，可我的嘴角怎么也扬不起来
我甚至好想逃
那天，回家路上，我主动和母亲道歉
对不起，妈妈，我不应该对你有所隐瞒
她微笑
没关系，我是你的母亲，我原谅你
不过秀秀，这样的事情，我不希望再有第二次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