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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想剧透,但还是忍不住评论一句,希望作者江澄不要虐赵构谢婉容,目前小说已完结,《深宫囚徒》读了就停不下来了,小说中的许多情节我现在闭上眼睛都能回想起来。【书友:你可以滚了】
赵构尽兴后从我身上爬起来的时候,我裸露的皮肤上已经到处都是青紫。
他任人服侍着穿好龙袍,吩咐跪在地上的首领黄门苏全,“传朕旨意,册封弋阳郡主谢青悠为容妃。”
苏全跪在地上沉默了半晌,并没有奉命。
这皇宫里的上一个容妃,是我的娘亲。
一个让后宫三千佳丽齐刷刷失宠的女人,而我,是她带进后宫的野种,父不详,据说是她在逃难途中被人强行玷污后才有了我。
即便如此,凭借我娘的盛宠,我也落了个郡主的封号。
曾经赵构对我而言,也是孺慕的君王,和蔼的长辈。
可如今,在我娘死后的第六个年头,他要封我为容妃。
苏全伏在地上叩头,“陛下,三思啊,这封妃的旨意一旦传出去,前朝后宫,立刻就会有诸多非议的!”
他回头隔着层层纱帐看向了我,眼神里全是失而复得的喜悦和志在必得的占有欲,他沉下眸子,思索了片刻,吐出冰一样刺骨的话,“弋阳郡主急病,三日便殁了,朕如今要册封的是,先容妃的妹妹谢婉容,苏全,你可明白朕的意思?”
苏全揪着赵构龙袍下摆哀求他,“陛下,郡主她不是容妃娘娘,娘娘已经去了,郡主是娘娘的女儿呀,您忘了,您承诺过娘娘,要许郡主最如意的郎君,最盛大的婚礼。”
赵构摩挲着手里的珠串,漆黑的眸子动也不动盯着他,再一次重复道:“朕要册封的是先容妃的妹妹谢婉容,苏全,你不该听不懂。”
这结果我毫不意外,能求的我昨天夜里都求过了,可他置若罔闻,猩红的眼眶里全是宛如我娘亲活过来一样的癫狂。
婉容,大概因为我像极了我娘亲的一张脸,让他枉顾了我们这么多年的亲情恩义。
“好好准备封妃的章程吧。”临走前,赵构丢下来这么一句。
我闭了闭眼,没有眼泪,嘶哑着嗓子开口,“全阿伯,能不能烧些水?我想沐浴。”
“好,好,好孩子,你等着,阿伯这就去!”
他慌乱的起身离开,我装着没看见他的满面泪痕。
我躺在这一团污秽里,只觉得自己身上皆是一片黏腻湿滑的触感,身上都是畜生爬行过后留下的恶心痕迹。
昨夜前,这皇宫于我,是和乐温馨的家,如今,已经成了魑魅魍魉的魔窟。
我踏出兴圣宫的门,就看见赵衍在殿外笔直的跪着。
昨晚上一夜大雪,他双腿都已经埋在了雪里,肩上堆满了雪,唇色冻的发青,几乎化成了一座雪雕,矗在这兴圣宫门口。
苏全站在我身旁为我撑着伞,见状立刻心疼道:“三皇子,快起来吧,这冰天动地的,冻坏了可怎么了得!”
我一句话也没有,单单站在那儿看着他。
那年赵构生辰,赵衍以剑舞助兴,我坐在娘亲身旁,看着看着就红了脸。
他摸着下巴调侃道:“原来我家悠悠看上了赵衍这臭小子,有眼光,回头朕就给你们赐婚,让这小子也心想事成!”
如今这般,对他来说,几乎算得上夺妻之恨了。
可这人是他的父皇,他从小崇敬的天子,他心里的痛苦和屈辱会有多深,会不会因此也恨上了我?
我不敢动,赵衍动了,他几次尝试起身都失败了,最后手脚并用,一步步朝我爬过来,扯着我的狐裘,神色间全是凄惶,“悠悠,父皇错了,是父皇的错,跟你没有关系,我不怪你,悠悠,我心疼你啊!”
苏全慌里慌张的捂住了赵衍的嘴,“三皇子慎言,子不言父过,况且陛下是天子。”
可我扑在赵衍的怀里,痛哭出声。
昨夜赵构对我极尽凌辱的时候,他凑在我耳边说,“悠悠,你穿着那舞衣像极了你娘亲,你难道不是来勾引朕的?你这张脸,你这个人,每一次出现在朕眼前,都是在赤裸裸的提醒朕,容儿她回来了!”
我一口咬上自己的腕子,血腥味浸满了口腔,心里全是屈辱和不解,是娘亲说,要在雪夜跳倚梅舞给心上人看,我只是想去跳给赵衍看,怎么就被拖回了兴圣宫?
赵衍一双手在我身后握紧了又松开,最后,他面色郑重的问我,“悠悠,你可愿意陪我离开这皇宫?天南海北,我们去做一对寻常的夫妻。”
我扭头去看苏全,他低着头,装作没听见,于是我埋在赵衍怀里,点了点头。
逃出皇宫很容易,一套杂耍班子出宫的时候捎带上了我,神不知鬼不觉。
可逃跑的路很难,赵衍在雪夜受的寒并没有好全,一路上多颠簸了几日,他就发起热来。我拿冷帕子一遍遍给他降温,并没有什么用,最后我们不得不停下来在一个小镇上延医问药。
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我只是去买了一次药,就被当地的县令派人堵在了破庙里。我们已经足够小心翼翼,连客栈都不敢住,却还是逃不过。
赵构赶来的时候赵衍已经持续烧了三天,官兵们不肯请大夫,我只能一遍遍给他擦拭,再这样烧下去,纵使以后痊愈了,怕也要烧成个傻子。
我终于不情愿的想起来,即便如今赵构再怎么倚重赵衍,从前赵衍都是这深宫里连奴才都敢踩一脚的主子。
他能有被赵构看在眼里的一天,全是因为我在捧着他。而我在宫里的地位,是赵构给的。没了他,我跟赵衍不过是石缝里的杂草,矮小而卑微。
我哭着求他开恩,“陛下,赵衍他是您的亲儿子,您救救他,求您了,给他请个大夫!您忍心看着他活活病死吗?”
赵衍则迷迷糊糊的抓着我的手,“父皇,求你,放我们离开。”
赵构坐在太师椅上,看都没看赵衍一眼,看似给了我选择,“要跟朕回宫,要么朕绑你回宫,你可以慢慢想,朕有的是时间。”
可我没时间了,赵衍时不时的咳嗽声里已经带出了不少血丝,血沫顺着嘴角往下流,染湿了他整个前襟,他在床上挣扎着哀求,“父皇,你放了,悠悠,她不是,不是,容母妃啊!您这样做,对得起容母妃吗?”
一口气竭,他躺在床上,嘶嘶的喘气。
赵构听了这话,颇有兴味的看着我,并且真的给了我选择,“朕想知道,如今跪在地上求朕的,是弋阳郡主,还是朕的容妃?”
我擦了擦眼泪,还是忍不住回头看向赵衍,努力对他笑了笑,然后以头叩地,“回陛下,容妃求您!”
赵衍拼命往前爬,气力不支,滚下了床,直接昏死过去。我攥紧了手,指甲刺进手心里,靠着这疼痛强忍住了回头看他的渴望,我怕一回头,会害死他。
我回宫的时候,宫里正在举办葬礼。
奴才们都说,弋阳郡主这样活泼明媚的女孩儿,怎么早早就走了?
几位后妃娘娘们哭得犯了病,还执意陪着我的棺椁走了许久。
我娘亲是这后宫里所有女人的敌人,可我的存在赤裸裸的提醒着她们,我娘亲那段不堪的过往,大约是因为她们能从我身上找到些许安慰,于是大都对我不错。
我从前活泼开朗,明媚天真,是这深宫里的娇宠。
如今我形容枯槁,心如朽木,是这深宫里的囚徒。
我站在城墙上,赵构从背后抱着我,陪着我静静看着一场盛大的出殡礼。
娘娘们哭得很是哀痛,赵构笑的不屑一顾,“一个空棺椁,还哭的花了妆,你说以后她们再看见你会吓成什么样?”
我摇了摇头,“那棺椁不是空的,里面是去了的弋阳郡主。”
赵构对我的表现很不满意,捏着我的下颌,眼神里面有火花喷溅,“容妃,你从前在朕身边,没有这样伤情的时候。”
我点点头,“从前的容妃很快乐。”
赵构同我娘亲是青梅竹马,历经磨难再聚首,舍不得浪费一点点时间难过。
可情深不寿,慧极必伤,我娘亲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后宫所有女人的痛苦上,换来的也只有短短四年时间。
我十岁那年,她生下弟弟赵桀后,难产而亡。
在后来的六年里,赵构在对她一日日的思念里发了疯,最后选择我做了替身。
可赵构对我这个替身很不满意,“没有什么从前以后,你就是朕的容妃,朕只有一个容妃。”
他说的是我娘亲,不是我。
我没有回话,赵构突然就发了性,“如今北戎来犯,朕正打算选一位皇子替朕亲征,爱妃,你说选谁好?”
我僵着身子回抱着赵构,尽量稳着声线里的颤抖开口,“陛下做决定,臣妾听陛下的就好。”
这是我娘从前最爱说的一句话,赵构他喜欢我娘亲的柔顺贞静,合乎坤德。
他抱着我的手臂一下子就收紧了,“容儿,你回来了,朕好想你。”
我又感觉到了那股黏腻湿滑的触感,顺着我的皮肤一层层往里渗,把我裹在其中,恶心不已。
容妃娘娘回来了,可她的女儿谢青悠没了。
我跪在兴圣宫殿前接下封妃的旨意时,丽妃当场摔了茶盏,转头就气冲冲指着赵构的鼻子质问:“陛下此举,可敢去见躺在帝陵里的容妃?可敢把这旨意念给她听一听?”
这是我娘亲去了后这些年,后宫妃嫔们第一次主动提起她。
赵构的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他从龙位上站起来,抬手就给了丽妃一耳光。
丽妃擦了擦嘴角的血,捂着半边被扇肿的脸犹自冷笑不已,“陛下不敢,你要是真为容妃终身守节,我等姐妹们反倒敬你重你了,可你把心思动到自己看大的孩子身上,枉顾人伦!真以为赐个一样的封号就能糊弄天地,糊弄鬼神了?陛下,臣妾就在这儿看着,替容妃看着!”
赵构眼里都喷出火来,可终究也只是说了一句,“丽妃禁足半年,罚俸一年。”
我羡慕的看着她,她父母兄弟皆是她狂妄的资本,而我因为一个赵衍,被赵构拿捏住了所有的软肋。
淑妃最贤惠,半句狠话都说不出口,可她蹲下来上上下下把我摸了一个遍,泪光琳琳的,“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蹭了本宫多少燕窝粥芙蓉糕才养出来的二两肉,怎么一眨眼,就全没了,这怎么行,紫苏,快,去吩咐小厨房,把悠悠爱吃的,什么冰糖肘子,紫米糕,玉兰汤......都备上!”
今儿在丽妃宫里针织刺绣,明儿在淑妃宫里蹭饭读书,如果忽略掉不同于往日的心境的话,进宫后这十年我好像也就是这么过来的。
我娘亲把所有的爱都给了赵构,于我不过泛泛,甚至远不及赵构给我的宠爱多,我空顶着个郡主的名头,没有爹疼娘爱,这宫里的几位后妃倒更像是我娘亲。
这宫里的日子好像如常,只要不想赵衍的话,我大约还能活的下去。
可他的消息还是不断传到我耳朵里,听说他落下了病根,天冷的时候总是喘得厉害。
听说他被赵构贬斥,赶出了皇宫,封为元亲王,另立府了。
我在芳菲殿里种满了枇杷树,可要等结出果子来,还不知要多久。
我坐在廊下看着枇杷树发呆的时候,赵构来了,他手里牵着一个胖乎乎的小孩儿,看着他还没张开就和我有几分相似的眉眼,我猜,他是我这六年没怎么见过面的弟弟,赵桀。
赵构牵着他走到我面前,开口哄劝的语气异常温柔,“桀儿,这是你母妃,快,叫母妃。”
我抬头,一双眼箭一样锐利的盯着他,可他恍若无感。赵桀走上前来,大大方方叫我,“母妃好。”
一阵作呕的感觉从胃里涌上来,我恶心的几乎要吐出来。
我扯过赵桀,一杯热腾腾的茶水直接摔在了赵构脸上。
他被烫的满面通红,任由苏全拿帕子擦着,怒道:“容妃,你疯了不成!”
我按压着胃部毫不客气的回嘴,“陛下才是疯了,陛下心里还有人伦纲常吗?我是赵桀同母异父的亲姐姐!”
“你不是!”赵构三两步上来掐着我的脖子,目眦尽裂,“你不是,你是朕的容妃,是五皇子的生母!”
我咬着牙艰难吐字,“血浓于水,除非今天陛下把我拆了,全身的血肉都换了,否则这辈子都改变不了我们是从一个娘胎了爬出来的事实!”
赵构狞笑着开口,“朕是天子,没什么事朕改变不了的!容妃,你等着,朕会让你心甘情愿的改口!”
我心里陡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赵衍回府的路上遇剑客刺杀,剑上涂了毒,赵衍命悬一线。
如赵构所愿,我再一次跪在了兴圣宫门口。这次,他并没有出来问我,求情的是弋阳郡主还是容妃。
可是进出兴圣宫的小黄门步伐一次比一次急,神情一次比一次焦灼。淑妃和丽妃陪着我同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流着泪不断哭求,“陛下,纵使您不喜三皇子,可他到底是您的骨肉!陛下,求您赐解药!”
话还未落,小黄门又匆匆跑过来,雪地湿滑,他刚踏上台阶,就直愣愣摔在阶前,口鼻泛血,还呜咽着申报,“陛下,三皇子只剩一口气了!”
我忽然站起身来,拔下头上尖利的银簪就往自己脖颈处刺去,侍卫眼疾手快,一震刀柄便拍掉了我手里的银簪。
不重要,我满头银簪,不差这一根。我再次抽出一根,对着紧闭的殿门大声道:“陛下,你拦得了我这次,拦不住我下次,拦得了我今日,拦不住我明日,今日我拿命跟您赌誓,若赵衍死了,我绝不独活!”
两位娘娘惊呼一声扑上来,拽着我的裙角劝我不要做傻事,跃跃欲试要夺我手里的银簪。
可我不敢松手,我怕一松手,赵衍的命就没了。
苏全打开殿门,赵构信步而出,摩挲着手里的佛珠问我,“你可想清楚了,你是谁?”
我握紧了银簪,“我是谁都不要紧,陛下才该明白,我活着,容妃才活着!”
赵构幽幽盯了我半晌,我决绝的回望着他,不敢露出半分怯懦。
终于,赵构点了头,苏全几乎是狂奔进殿里拿出了解药。
我依旧握着银簪,提出了下一个条件,“陛下,我要见赵衍!”
赵构的脸肉眼可见的青了起来,我立刻道:“陛下,只见这最后一次,之后,我跟您保证,您的容妃会彻彻底底的,活过来!”
这诱惑不算小,赵构连犹豫都没有,就允诺了。
赵衍醒来的时候已经服下了解药,他抬手摸着我枯黄的头发,很是心疼,“怎么瘦了这么多?父皇他对你不好?”
我捏着勺子喂他喝参汤,实话实说,“你知道 ,陛下想要的,不是我。”
“我想要的是你!”他抓住了我的手腕,“悠悠,我只问你这一次,你可能等我?只要你等我,我必不负你所等!”
我察觉到他这些话后的屈辱、痛苦,以及森然的恨意。
我意识到他会要为我的话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可我实在违拗不了自己的心意,于是我主动凑上前去,在他唇上落下了一个吻,“我愿意等你,多久都愿意。”
回宫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一推开芳菲殿的门,只见赵构一个人坐在桌前,一盘盘美味佳肴,都成了残羹冷炙。
自那夜后,赵构第一次看见我是一副平静的眉眼,他说 ,“朕跟自己赌了一把,若你们跑了,朕就算了,可若你回来了,容妃,朕死都不会放手了!”
他这么说,有那么一刻我是后悔不已的,可很快又觉得荒唐,他对我许下的那些承诺,只有我像极了娘亲的片刻,才是当真的。
我勾起唇角,像娘亲无数次说过做过的那样,绽开满脸娇嗔的笑,把头放在赵构肩上,柔媚的撒娇,“陛下,臣妾不过多陪桀儿玩了一会儿,您就吃醋,怎么,这一两盏茶的时间等不得?”
赵构的眼神有片刻的错愕,很快就又狂热了起来,把我抱在他怀里就往卧室里走去,
我捏着勺子喂他喝参汤,实话实说,你知道 ,陛下想要的,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