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着火红的嫁衣被沉入河里，只看见漆黑的河底闪着一双金色的眸子。
“河神大人，我什么都会做，您绕我一命吧。”我试图跟他谈条件。
“我需要蛟龙的筋骨。”
……
“我…您还有别的忙吗，我一定能帮上。”
“生蛋。”河神大人严肃道。
1.
村长带着人来到我家，一脸喜气地恭喜我娘：“你家玉蓉被选作河神新娘了，这可是光宗耀祖的大好事啊。”
弟弟拽着我的裙角，悄悄问道，“姐姐，什么是河神新娘啊？”
赵家村傍河而建，是十里八乡最大的渔村，可近两个月渔民毫无收获，村长不得不前去求助大巫。
大巫说每个以河为生的村子都要向当地河神献上一个八字合适的适龄女子，而赵家村距离上一次已经过去了五十年，自然失去了河神庇佑。
村长连忙收集了适龄女子的生辰八字，由大巫从中层层选出最合适的那一个。
可我很清楚，这绝不是什么美差，而是有去无回的地狱。
“当初八字合适的一共有五位，大巫亲自跑了四户，怎么到我这就定下来了？”我质疑道。
村长一张老脸顿时僵住，我娘见了连忙打圆场，“玉蓉，这是大人说话，你插什么嘴！”
虽然赵家村跟周边相比还算富饶，但村民内也分三六九等，我哥在打鱼时就只能在下游，即便有鱼，也是别人瞧不上的瘦弱小鱼，因此家中难免拮据。
河神新娘出嫁前，村子里会凑一份河神聘礼送到家中，看着我娘露出有些谄媚的笑脸，我心凉了个彻底。
“是是是，能替全村人在河神面前露脸是玉蓉的福气。”
得到我娘的恭维，村长脸色这才好了一些，他又道，“大巫算过了，良辰吉日就在七日以后，你让玉蓉做好准备吧。”
“娘！”我气急道。
我娘只把我推进房里，然后将门闩插上，一直到送走了村长，她才来看我。
她在我面前为难地搓了搓手，“玉蓉，娘不曾亏待过你吧。你爹走得早，家里多半靠你哥打鱼为生，可你哥翻过年头就二十了，连娶亲的钱都凑不出来，幺弟也到了上学的年纪，娘实在是没办法啊。”
我爹走得早，家里负担不起任何多余的开销，我娘一个人带着我们三个长大，又等到我哥能下河捕鱼并不容易。
因此当我意识到她选择用我的性命去补贴家用时，我一时间竟然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只觉得浑身发冷，嗓子也被糊住了。
而且我明白，这件事也不由我娘说了算，如今全村人的眼睛都盯在我身上，只要我说一个不字，弃全村人性命不顾的大帽子就会扣在我头上。
我娘见我沉默，反而掉出两滴眼泪。
“娘！”院子里传来我哥的声音，她连忙应了一声，将眼泪抹掉出去了。
我听见我哥的声音，他说“我回来的路上，听他们说妹妹被选作河神新娘了，这是怎么回事？”
我娘答非所问，“你弟弟明年就要上学了，你也总要娶妻，家里这么多年一点钱也没存下来，这也是没办法…”
“可是……”
“村里和你一般大的都有孩子了，我们家连聘礼都拿不出来，你爹走得早，还要让他被人戳脊梁骨吗！”
我看见我哥的影子在窗前停留了片刻，最后还是走远了。
我的心彻底凉了。
这日到半夜我都难以入睡，同样失眠的还有我哥，他悄悄来到我的房间，没头没尾地说了句，“哥对不起你”。
一个棍状的东西敲在肩上，我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