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我很感谢陈晏乔救了我妹妹,但从第一次见面,我就不喜欢他。
第一次,他路过并救了被两个小混混堵在巷子里的褚枝枝。
所以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医院里。
当时警察正在做笔录,我刚下飞机赶到医院冲进病房里,听见的第一句话就是,“算了吧枝枝,他们估计也就是一时想歪,走错了路,让警察教育两顿就行了。”
我没有搭理陈晏乔,盯着褚枝枝身上的伤检查了好几遍,她伤的并不重,但也不算轻,尤其是那张脸,几乎被包扎成了木乃伊。
我心里有了想法,刚想开口,陈晏乔就催促道:“枝枝,你觉得呢?”
枝枝没有接话,她正泪眼簌簌的看着我,一副要哭又不敢哭的可怜样。
枝枝是个很内向的人。
柔弱且可怜。
据说她被堵在巷子里暴打了一顿,经历了这样的事,她需要情绪上的发泄和纾解,而且我也有话要问。
所以我跟警察道了谢,留下联系方式后,礼貌的请他们离开。
我刚想请陈晏乔也一起离开,他就焦急道:“枝枝,你说话呀!”
他太着急了。
我心里一动,怒火不受控制的烧了起来,视线钉死在了陈晏乔身上。
“陈先生是不是知道这两个小流氓是谁买通来伤害我妹妹的?”
此话一出,刚走到病房门口的两个警察也心有灵犀的一同走了回来。
陈晏乔顿时脸涨得通红,“你胡说什么!”
褚枝枝也着急的争辩道:“哥,是陈副总救了我!”
我不解的看向褚枝枝,我这个妹妹,对我有着绝对的信任,从来不会质疑我的话,更何况当着这么多人。
“不是吗?”我接着说道:“两个二十多岁的小流氓,拦着我妹妹,一不劫财,二不劫色,反倒是把我妹妹打了一顿,看这样子,很明显是朝着脸下的重手,这不是临时起意,正常公司遇到这种事情,肯定是先劝我妹妹诉诸法律,搞清楚事情真相,以免影响公司声誉,陈先生却劝我妹妹大事化小,这明显是知道凶手是谁的故意偏颇吧。”
说完,我扭头转向两位警察,“以上,我没有证据,算是为两位提供调查方向,我们不撤诉,不和解,一定要搞清楚事情真相,那两个小流氓,我也绝不放过。”
两位警察点了点头,看了眼陈晏乔,快步离开了。
“哥!”褚枝枝大叫,“你不能这么冤枉陈副总,人家才刚救了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更加疑惑的看向褚枝枝,她倔强的和我对视。
今天的褚枝枝有点不对劲儿,是不是受了刺激?
但她还伤着,肯定很疼,眼泪要掉不掉的,我心疼。
最终我软了下来,“乖,我没有说他是凶手,我只是为警察办案提供一个思路,你看你这呲牙咧嘴的,疼不疼?”
陈晏乔明显还想说些什么,我不耐烦的扫了他一眼。
“那,枝枝,你好好养伤,我有时间来看你。”
他还算有眼色,可褚枝枝,竟然在他的注视下慢慢红了脸,“好,好的,今天谢谢陈副总了。”
我心里瞬间波涛汹涌,就像是一场山呼海啸,但因为隔着厚厚的玻璃板,所以我佯装不知。
我起身送陈晏乔离开,“今天十分感谢陈先生,改日定当登门道谢。”
陈晏乔笑了笑,仿佛我刚才的敌意压根没存在过一样,“能得到褚总的登门道谢,我真是荣幸的很。”
褚风死后,我卖掉了我妈的公司,只持有部分股份。
我带着楚枝枝求学,她学艺术,我学芯片设计。
她毕业后从事广告设计,入职的就是陈晏乔父亲的公司。
我开始创业,借助我妈的人脉,从带研发团队开始,一步步到今天的上市企业。
当初的叔叔阿姨也劝我留下我妈的公司,但他们各怀鬼胎,等我能上位,还有几分实际控制权?
我要的是绝对控制,无论公司,抑或人。
回到病房的时候,枝枝依旧是一脸通红的样子。
我压下心底的不适,刚想查看她的伤,她就满是指责意味的开口了,“哥,你今天太过分了,人家陈副总救了我,你怎么能这么诬陷人家呢!”
我知道她哪里不对劲儿了。
褚枝枝,我的妹妹,从来都是全身心的依赖信任着我。
在她眼里,我是这无边大海里唯一的船,她抓紧了我,绝对不会放手。
她抱着我说过,“哥,我们两个就这样过下去吧,就我们两个,不要其他人,就这样下去,不要变。”
可能是那天晚上的血太多,命太重,以至于我以为镌骨刻心的誓言,就这样轻飘飘的散了。
依赖没了,信任没了,誓言也没了。
只剩下她眼里看向陈晏乔时爱慕的光,明亮的让我恶心。
这真的还是我妹妹吗?